诗书中的岁月体会
幼时贪玩,读书也坐不住,喜欢静坐的父亲就拽住我说:“诗书有百味,你可知这本是什么味?”我禁不住好奇,凑上去嗅了嗅,书名倒忘记了,只记得是本旧书,除了时间和尘土的气息,似乎并无其他味道。父亲听了便笑,声音温暖了一段时光。小孩儿心性,未曾细品书里淡雅的书香。后来翻阅的书籍多了,倒品出来那时父亲所讲的“诗书百味”自当是人间的多种愁苦和美,生活中百般滋味,尽在书中。
少年时期的记忆中,父亲看到好书就会买来,戴上厚厚的棕框眼镜,别有兴致地看,也常从楼下的旧书摊淘一些书回来,摆满了半面墙。父亲很少说哪种书不准看,或者读课外书影响学习,很多时候还会带着我看书,甚至有些地方他还会讲解。他没有带我行走远方,可远方我似已到过。
又忆起父亲说有的书中充满了烟火味,诸如余华的《活着》、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老舍的《茶馆》,里面写满了市井百态、生活万状。对大多数人来讲,历史只是模糊的年代更替和事件罗列,但对于每个老百姓来讲,历史只有切切实实的日子。徐福贵和老牛已离我们远去,破窑洞也已不见,茶馆里物是人非,只是人间烟火味照旧。我从一本本书中阅到了作者对人生百态的观察、思考和提炼,也看到了普通百姓对于生活的坚持和热爱。
青年时期离家渐远,经济独立,精神也追求成长与独立。面对人生的迷茫期,我选择了在书中寻找答案。急切依赖书籍的指引和智者的点拨,往往忽略了生活最本真的感受,人生千百转,前途不可欺。兜兜转转,倒悟不清哪本所言是虚,哪本又是金玉良言。父亲说:“女在他乡父牵挂,我不懂啥大道理,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想对你说上一说,读书虽然可以成为开启生活的钥匙,但是时时带着目的读书,容易在浮躁中迷失方向。”
我们急于从书中得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浮躁的年代,阅读趣味已发生了质的变化。急于一目十行,急于检索资料,急于求解止渴,失了心的感悟、没了情的涌流、少了等待的渴望、丢了新奇的触动,应付论文、丰富谈资倒成了目标。再次与父亲静读,他说读书如对饮,生活如独酌。书中没有固定答案,尽管诗书百味,但是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自己慢慢品酌,万不可功利心太重而迷失了自己。
读书,是自身心性的修持与引渡。书籍,可以在任何时候带来心灵的抚慰、思想的超脱。它使人得以释放现实的压力与情绪,在庸常的忙碌中寻求心理平衡的基点。书之睿智与馨香,于经年中已浸透岁月的尘烟与沧桑,浸润了灵魂。所经历的未解开的谜,还是要自己走一遭罢了。这种滋味,自然要独自慢慢体会。
时至今日,我不管是与父亲静读,还是于清寂时光中独坐,灵魂深处也已寂静安然,不再叫嚣着哪句是生活的答案,哪段能芬芳流年。
书籍慰藉我的、生活赐予我的,早已水乳交融,温暖了岁月寒凉,丰盈了灵魂寂静,厚实了生命底蕴。百味生活百味书,到哪一刻都不可放下。
供职于中国铁路西安局集团有限公司汉中车务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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