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心慧眼读世界

■李恒昌

清秋时节，我读王文娟（笔名南山菊）的作品《一念倾城》：嶙峋怪石旁，几枝翠竹横逸斜出。月亮之下，一位蓝衣女子低眉，若有所思，恰似李清照笔下“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美丽意境。

这位蓝衣女子在思索着什么？《一念倾城》，念念在心的又是什么？

“以字为舟，摆渡苦难；以梦为马，驰骋凡尘。漫漫人生路，来过、爱过、痛过、写过……”这念念在心的，不就是一个大写的“爱”字吗？这是倾城之念，更是倾心之念。

这是一部以诗心慧眼读世界的书，共分六辑。“坐看云起”一辑中，有《最美人间四月天》《一弯冷月照诗魂》等篇，写民国大名鼎鼎的美貌才女林徽因、陆小曼。《闲观金庸武侠人物》写金庸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人物，《从万贞儿说起》评论古代宫廷女子，《我喜欢过的女人》对三毛、琼瑶、张爱玲这些女作家进行点评。作者深刻的洞见，穿透岁月迷雾，做出不同凡俗的评价。

“酒煮青梅”一辑属于功到自然成，写苏东坡、陶渊明、柳永等古代才子和杜十娘等古代美人。作者通过写这些古人的感情生活，写出了世间千年不朽的爱。“边走边写”一辑是作者与自身联系密切的散文随笔，文风简洁剔透、清淡平和，篇幅虽短却意味悠长。

“映雪读书”亦堪称作者力作。这一辑多为书评，可见作者读书范围之广博，包括王安忆《长恨歌》、杜拉斯《情人》、梁实秋《雅舍小品》等。

若说作者的慧眼，最典型的当属与文集同名的这篇《一念倾城》。“人和人之间，千差万别；女人和女人之间，各有各的命。”文章开篇第一句话像一朵轻盈的白云，落入读者眼帘。作者化用了托尔斯泰作品《安娜·卡列尼娜》中的话，用得巧妙且独具匠心，很自然地引出后面的文字，浑然天成。此文讲述作者看到报纸上一篇文章，原是一位女作家写评剧皇后朱宝霞的，作者做了“评中评”。这样做是需要勇气和胆识的。昔日风流才子胡兰成还说自己畏惧权威，在今日，能挑战权威且敢于发出不同声音的人是不多见的。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人们还要看牛犊与老虎之间“较量”的过程和结局，不怕是一回事，实力如何又是一回事。作者不是使用“蛮力”的，没有一味否定权威，而是先由衷肯定、赞赏了原文作者的观点，随后笔锋一转，写一位女编辑对这位女作家的评论，“我觉得她气质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女编辑要失望。我突然想起冰心来，写字的女人重在才华，甚至名气，不在相貌美丑，不然，干脆比美就是了，何必要看文字呢？写字的女人之间，不也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吗？她们有各自的轨迹，有不同的个性与写作方式，有名气大小，自然也有不同的际遇”。这段话来得如此自然，却有千钧之力。

通过这一转折，文章变得立体且有了层次感。朱宝霞、写朱宝霞的女作家、评论女作家的女编辑、此文作者，在这里，4个人物得以对话。字里行间，可以听到她们的辩论。此时，她们是精神世界里的思索者，她们像哲学家一样追问活着的意义，追求有尊严的生活……

在后记《生命的刻度》里，作者把每一本出版的书比作自己“生命的刻度”，这是多么隆重的镌刻。读到这样发自肺腑的文字，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接受了一次洗礼，同时，也为一个“婴儿”的呱呱坠地而欣喜，这个“婴儿”正是作者的心血之作《一念倾城》。

也许，不少读者和我一样，经历过坎坷的岁月，有关于生活的酸甜苦辣想要书写。作者在无意中为我们代言，用一支笔，写出了她自己，也写出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