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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莲”幽梦织在南山

2016-06-16 11:05:53来源:用户投稿作者:铁路乘客

唐茹

“如果你不博览群书,你就写不出好作品。”这是美国战地记者乔·加洛韦的写作感悟,他认为广泛阅读是伴随记者生涯的一项没有止境的任务。在岁月静好的五月天,我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今年出版的散文集 《遥远的莲》,人们日常游览的山水,见惯了的猫儿狗儿,听得耳朵磨出茧子的传说故事,在作者笔下,都因真情实感而生发出悠长的意韵。

出门见南山——以敏锐的初心汲取优秀传统文化的营养

当代散文写人生态度的居多,若用第一人称来写,当 “我”出现在文字里时,那么作者无论怎样锤炼语言、巧妙行文,她的思想、心迹、志趣、品格和情操都已散落或隐藏在段落里,等待懂得的人去共鸣。

《遥远的莲》的作者刘欢是一名“80后”,为西安市知名作家。在《终南终南》一文里,她记载了7岁时举家迁入秦岭南山深处的石砭峪的细节,那是繁华都市的孩童们不曾拥有的烂漫生活。她在 “每个清晨被小鸟的歌声叫醒” “用清凉的溪水洗一把脸”,和小伙伴们组成“搜寻队”,漫山遍野寻找传说中让人长生不老的 “仙果”。野葡萄、野石榴、野草莓,许多不知名的野果,他们采来就吃,有酸有甜,而 “南山就像慈父一样,从没让我们吃到有毒的东西” “看到它便觉得平静、安心,有它就有依靠”。

南山,是 “悠然见南山” “开门见南山”的南山。在 《史记》里,它是叫 “天下之大阻”的秦岭;在西晋《关中记》里,它是 “天之中,居都之南”的南山,也叫终南山;在地理学里,它是我国南北自然地理及气候的分界线;在道教、佛教里,它是精神高地,老子曾在南山的楼观台讲授 《道德经》,鸠摩罗什在南山的草堂寺创立译场;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它是诗,是画,是一本写不完、道不尽的书。

雄奇神秘的南山,给了作者坚实的依靠,陶冶了她的性情,也让她滋生了写作的愿望。在南山及长安这片沃土上,她汲取优秀传统文化的养分,把圣洁的 “莲”作为一种追求和信仰,一边行走一边体验,一边成长一边思考。

每次进山,她都要清理掉杂念,带着清净心前往,赴少陵塬杜公祠踏雪寻梅。 “逊雪三分白”的梅花,美得惊心动魄,她任泪水长流,和梅对话: “属于你我的,不过是这短暂的、仅有的一季”,我们 “固守着生命的荒凉,在最美的时候吐露芬芳,哪怕没有人欣赏”。在南五台的观音台,千年以前,白居易曾站在这里,俯瞰长安,只见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千年之后,她站在同一个地方,仰头看天,追赶飘忽不定的云海,惊叹: “云和山原来是一对恋人哪!山是稳健的男子,亿万年间不变的守候,而云便是那可爱的女子,只肯在她愿意的时候出来游玩一番。”

引领意无限——用沉静的心态采撷自然万物生息的禅悟

在 《空谷幽兰》的作者比尔·波特的笔下,南山是隐士的天堂。这里寺庙众多,在山里栖隐修行的僧人居士也很多,如诗中所言 “一片白云遮不住,满山红叶尽为僧”。这自然而然地影响了 《遥远的莲》的作者,她本书里收录的64篇散文,分为 《循花拾梦》 《奈何桥》 《风过留香》《爱·传说》四辑,写作对象除了树木花草、琴音书画、亲人朋友,还有僧侣隐士,文辞间透着深刻的哲学思考和对平凡生活的理性认识。

在 《终南云海深》一文中,在山之巅、云之中,大自然的美景赶走了俗世的烦恼,回馈的是富有哲理的感受: “不只是人与人、人与物,还有人与景、万事万物的相逢,皆是缘分的聚合。否则,你来时,我不在;或者,你不在,我却来了。” 《轮回》一文叙述了一个女孩去看一场电影,手机差点被人偷,此前预告的明星没能在影院现身。深夜,她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体味到人生的诗意: “这一程的得与失、喜与忧,仔细筛选,重组情绪,只将美好存在记忆里,唯有如此,才能走好下一个轮回。入睡,离世;醒来,重生。我们的轮回,24小时。”即便是一只被皮鞭抽打的木陀螺,也可以在笔下自由地申诉: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地,可以自由呼吸,静静地沐浴阳光,然后与风合唱我们的歌。”

散文写作中客体与主体矛盾的化解,依然能从 《遥远的莲》中寻到印迹。作者称自己是虔诚的行者,她带着纯朴良善的初心,去大峪,与僧人隐士谈笑风生;背上行囊,在行走中寻找自己的江湖;挎着红色的木吉他,放逐自己去流浪;在父母的引导下,认了老屋的老槐树做 “干大”,在一场场神圣的仪式里祈求躲过未知的灾难……

莲在荷叶间——借飞腾的想象表达向上向善向美的情感

《遥远的莲》里的部分文章,创作视角的起承转合清新特别。在作者的笔下,一棵忘忧草的女朋友叫喀秋莎,一名中国军人的恋人叫含笑花,在风过留香的季节,草和花相遇了,他们唱着歌曲 《喀秋莎》和 《我和祖国》,纪念在战争和地震中献身的军人。因为对恋人的深情思念,草和花跨物种、跨国度、跨时空地穿越,被合理地应变发展到一个维度里。

而对人面桃花、牛郎织女等典故、传说的构思,作者飞腾的想象空灵大胆。崔护的 《题都城南》流传甚广,要写出新意不易。令人惊讶的是,作者给女主人公起了个小春的名字,她见过崔护后,相思成疾,在混沌欲去时,崔护恰再次寻访,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时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凤凰台上忆吹箫》一文来自 《东周列国志》中的弄玉吹萧记载,作者把陕西关中地区华山、周至等地的传说巧妙地融为一体。

散文的魅力正在于,生活的千淘万漉、人生的悲欢离合,在作者的思想深处激荡,然后在读者那里泛起心灵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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