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洲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迷恋于收藏书信;我敢说,我的这个收藏与我好写信有关系。
我年轻时爱好写信、读信,还喜欢藏信。记得8岁那年,父亲干铁路,常常不在家,目不识丁的母亲让我给老家亲戚回封信。当简短的信写好后,母亲给我一个老家人寄来的信封说: “地址就照着上边写。”我写了,贴了邮票,兴冲冲地跑到邮局丢进邮筒里。谁知过了两天,我写的那封信竟然被退了回来,当我与母亲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父亲回来了。他指着信说: “傻儿子,你大舅家的地址应写在上边嘛,怎么会写在下边?”
我重新写了信封,然后将信装进去封好,跑到邮局再次把信发了出去。约莫十一二天后,我大舅的回信便寄来了。信中大舅夸我才上二年级就能写信了,挺好学挺能干的,我那幼小的心灵就品尝了被人夸奖的甜蜜滋味。打这以后,我就常常给老家的许多人写信,然后便掐着指头算,盼着一封封回信。
中学毕业后,我去农村插队。不瞒说,那一拨知识青年中就数我最擅长写信,不仅给父母写,给亲戚写,给同学们写,尤其特别的一点是,一些知青交了女朋友之后,纷纷请我代写情书。我哪能推脱掉?不过还好,每每代笔之后,都会得到他们一顿米饭或面条的款待。
上世纪70年代,我给著名史学家周谷城先生写信,紧跟着,给陶斯亮写信,给全国书法一等奖获得者、清末最后的秀才苏局仙写信,给 “全国读书状元”王素华写信,由此使我获得了启迪和鞭策。
至于藏信,放言直说,想必是大多数写信者所不乐于坚持做的。根据我这几十年的体会,这藏信如同藏书一样,也是在丰富阅历,积累知识,塑造人生。我那几大箱数千封信中,除父母、亲戚的信外,作者几乎包含了社会各个层面的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青年学生。他们的文笔也有我年轻时的那份纯真、稚气,他们希望通过信件往来互相交流。如今每每闲下来时,我便会打开那一封封信件,随着思绪回到峥嵘岁月中去。回忆是为了更好地珍惜今天和热爱生活。
“信是涉河之船,能使心靠近心的彼岸。信是沙漠之舟,能把这方的绿,驮到另一方,让荒寂变成一片绿的温馨。”我记不起这句话是出自于谁之口,但它表达出我对信的迷恋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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