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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荒岛图书馆”

2016-10-27 16:23:26来源:用户投稿作者:铁路乘客

藏在一个人的图书馆,穿过荒原,看到古今完人,永远地澡雪精神。

就像鲁滨逊漂流到荒岛,人,也是独自漂泊来到这世间。帮助一个人看清世间的,是阅读,阅读打开书里书外的世界。没有刻意,人到中年后,有了一间小书房,它是我自己的“荒岛图书馆”。

相遇书与人

曾有一位朋友搬家,深夜了,把书分门别类装好箱,他才心满意足地躺在书上睡去。这是爱书者的作为,可怜,也有趣。一个人,走过许多路,择书为友,为悦己,也为和眼前的世界处成恋人,去探究到底。

苦乐年华里的人,若修持出一定的“文化”,除值得怀疑的天分之外,环境和勤奋缺一不可。而环境之中,甘为人梯的高人授之以机宜,引之以捷径,读书必然事半功倍。如再有一个书香环境,日积月累地被熏陶,总会有少数人投奔了书店,从此以“读书人”自居。

刚上班那年,我在长沙遇到了“读书种子”,一位姓刘的大哥,他是我二哥的舍友。刘哥在北京邮电大学念书的假期,已访过数十处名山大川。他的床很大,码了近千本我不曾听过的“纸家具”,有我喜欢的书,从此框定了我人文社科类图书的阅读方向。受刘大哥影响,我成了书店常客,坚定地视书店为“不二圣地”。

宿舍里,一本蒙尘的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的《中国书法大字典》躺在小阁楼上,我如获至宝。我也读书法辞典,按照目录,了解古代书法家以及他们的墨迹……不分来头,一律读,只要是书。书,渐渐地摆满了一个书柜,每一本我都认真看过。

那些年,我钻进长沙的黄泥街书市,走过一家家朴旧的书屋,找到喜欢的书。几册,或者是十几册,肩扛手提,往火车站赶去,回到我上班的小城。火车晃悠,我开始读书。当时正值王小波、周国平等人的书大卖,国外的博尔赫斯也如日中天,还有其他斑驳异常的书籍,我似乎能够如数家珍。

黄泥街书市搬到定王台后,我的工作也转到长沙,逛书市更方便了。湘江西岸,北宋时期已列天下四大书院之一的岳麓书院,千年弦歌不绝,有一天,我也依稀听到,庭院里回响着朱熹、王阳明、王夫之等大贤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书店常举办名家新书发布会,有书友买到签名本赠我……因为书,已为搬家发愁;因为书友,扩大了阅读的半径,不再是孤独的鲁滨逊。

风景,渐次打开

由“读书人”“书虫”过渡到一名“自由阅读者”,除阅读内容的扩展之外,读书眼界的开阔可能需要十几年或更长时间。从与书接触的“物理反应”到内心里认同的“化学反应”,必须得经受“恒兀兀以穷年”的寂寥。

自由阅读的好处是“自由”,是乐事。然则,盯住一个阅读方向后,定然有需要冲破瓶颈的时刻,它可能是“苦”的。冲过这道槛,才能有“否定之否定”的豁然开朗。这一点,想必很多读书人深有体会。“自由阅读者”的含义,阅读面应当包括历史、地理、哲学、艺术甚至当今的科学等门类,既要在大量阅读文言的前提下啃完《文心雕龙》,又要通读萨缪尔森的《经济学》。如此“坐拥书城”,才可能触摸到些许时代脉搏,世界的深奥方能被视野的多棱镜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阅读的愉悦感,离不开书的外观。一个有艺术修养的读书人,必然会注意到书的装帧设计,否则,大可以怀疑他从书本得来养分的成色。书架上有了近似于艺术品的好书,即便只扫视一遍,已有尽得人间妙处之陶然。可惜真把书做得美好的总是极少数。国内,公认吕敬人为书装第一人;他的老师,日本的杉浦康平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学习,让“汉字成为创意思维之母”……这些大师们的努力,应该被读书人记祝

沉醉于书中风景,多年后,带上搜罗来的旧书,我到了岭南。乘火车奔波的年月,我必定揣上几本书。就在火车上,我读了《傅山的世界》《明朝那些事儿》……英国藏书家爱德华·纽顿深谙藏书的乐趣,他说“书能使人抓住这个世界秘密的核心”。火车上的阅读,让人忽略喧哗,陷入对“世界秘密”的玄想里,时常有念头闪过,于是,我快速地轻敲手机按键,思维在跳跃,一如窗外退却的风景,也如这篇文字。

孤独的旅程,不断出现的陌生人,读天南海北的面孔,我的“荒岛图书馆”打开了新的入口。读有字书,也有无字书。在“低头族”还没出现的年代,一列火车上,总有奇异的读书人在捧书而醉。我分享过一位沈阳大哥的《天工开物》,借读过天津大姐的《帝国政界往事》……有一段时间,我干脆不带书了,就上车蹭书看。深沉的火车,风景扑面而来。

那些年读过的书,书中人和事,现在思考的时候,它们滚滚涌来,像赤壁古战场的雪、大浪,也连接着曹孟德的沧海。书页纷翻,先哲复活;宋体活字,河岳英灵……

不再有书

一个企业家朋友来电话:“我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给你来100本好书。”我回答:“一本也不要。”是到了检索阅读记忆的时候了!新书层出不穷,我要简单生活,从此不再抱书回。

这个春天,身为天体物理学家的二姐夫,给我说起他对“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的理解。我有如被当头棒喝。只一味地浪费纸张,而不能“产出”些许思想,那么,只是这样的占有书本是应当羞愧的。

想起蕾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一个有责任感的阅读者,应当考虑到时代面临的问题,不可以无限放大一己私欲。电子阅读早已洋洋大观,完全可以顺着记忆的蛛丝马迹,将前人的读书方法化为“刷屏”技术,潜入知识的深殿。离开书柜,让森林生长,也如日渐丰沛的内心世界。

拜网络终端的奇幻所赐,经数据处理后的书海愈益深广。数字阅读,一个人的图书馆,在任一贫瘠的角落,孤独的读书人始终得遇良师。在某一个清晨,我用手机找出一篇文言文逐字品味,又想起微信收藏的一篇长文还待补课……

我不会因为当初花钱买下的书有了电子版而懊悔。那些寂寞的夜晚,是一缕缕书香陪我度过了良夜。也有大雨敲窗时候,我泡了一杯茶在读书。欧阳修的《秋声赋》写道:“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童子莫对,垂头而睡……”有人玩笑:“真是吃饱了撑的,刮一个风也想那么多,还笑人家童子1玩笑归玩笑,只有一个王安石,而童子却泯然无数。

一个人的阅读,一个人的思考。远去的文明,碰撞的哲思,以几十年的打开和掩卷为条件,上承宇宙洪荒,下听鱼游虫鸣,走过高山流水,抵达江湖庙堂……为何神游天外,或许思接千载,藏在一个人的图书馆,攀上高原,逃离荒岛,叩问古今完人,永远地澡雪精神。

供职于南宁铁道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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