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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一场美丽的再相遇

2016-07-28 07:30:07来源:用户投稿作者:铁路乘客

李 泳

图为李泳在书房

拥有一间独立的书房,大抵是读书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梦想之一,整个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放满了经年累月辛苦攒下的书,坐在里面,那感觉可能不亚于一位君王坐拥天下。其实,人人都明白,人这辈子,没什么是留得住的,书当然也不例外。但至少这一刻,这些书属于我,在这里,我可以一边看书,一边静静地品咂时光的声音。

记得36年前,刚从铁路专业技术学校毕业的我被分配到铁路站段工作。尽管彼时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收藏一些喜欢的书了,但因为居住条件有限,许多铁路专业技术类的图书都没地方放,更别说一些业余爱看的闲书了,至于拥有一间书房,对我来说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梦。后来,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便购置了一大一小两个书橱,可由于平时喜欢买书,时间一长,又有许多书没地方放了。为了安顿这些书,我委实动了不少脑筋:原先书橱各层只放一排书,后改为放两排,这样存放量比原先增加了一倍;在小书桌与墙自然形成的夹缝里,又可以码上一些书……调入党委宣传部工作后,因为工作需要,我时不时买一些参考书回来,渐渐地,书又无处安放了,妻收拾房间时总埋怨我把书乱堆乱放。好在后来,住房条件逐步得到改善,我终于有了一间书房。尽管书房不大,书也不算多,但书橱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我非常喜欢也颇具研究价值的书。比如,1975年,当我还是一名中学生时,硬是省下父亲给的零花钱,花了1元7角5分,将苏联哲学家罗森塔尔、尤金合编的 《简明哲学词典》请回了家。一晃41年过去了,现在这本书还在我的书橱里,只是早已被我翻烂了。没想到,这本书为我后来从事思想政治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我调入江苏省铁道学会工作后不久,一次去省里开会,与国家一级作家庞瑞垠先生偶遇,我们从工作谈到个人业余爱好,谈得非常投机。他豪爽地将他受省政府委托编写的 《大道无垠——江苏铁路百年变迁史》一书赠送给我,这本书对开阔我的工作思路与眼界帮助不校因为我素来喜爱文史哲,故在我的书橱里,少不了这类书籍。比如,中华书局1978年出版的 《二十四史》,共20册,封面为墨绿色,在书橱里占了整整一层。比较珍贵的还有父亲留下的上海三联书店1938年出版,由郭大力、王亚南翻译的马克思所著 《资本论》。

在我的书橱里还有一本非常珍贵的作者签名本图书,那是父亲的大学同学,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外事办公室主任、中国笔会中心书记的著名作家、诗人毕朔望先生所著《百岁人生随想录》。曾听父亲说起,毕朔望先生曾担任外交部亚洲司专员,随国家领导人出访欧亚11国,早年在外交界,因中英文俱佳而蜚声京华文化圈,有 “江左才子”之雅号。这本 《百岁人生随想录》,是毕朔望先生1995年初夏来我家时特意签上他的名字赠送给我的。他知道我也喜爱诗文,给过我不少鼓励。当时恰逢他的新书出版,因此我有幸获得了这本非常珍贵的书。20多年过去了,我一直珍藏至今,并且时不时从书橱里找出来重读,受益匪浅。

此外,我的书橱里还有一本经常阅读的书,那就是上海文艺出版社1979年5月出版的 《重放的鲜花》。这本书里有许多我耳熟能详的著名作家及其代表作,比如王蒙的 《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邓友梅的 《在悬崖上》、宗璞的 《红豆》、刘绍棠的 《西苑草》、流沙河的 《草木篇》、陆文夫的 《小巷深处》等等。购买这本书时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晰。那是1979年的一天,我正在上海读书,突然听一位同学无意间说起他路过南京东路东头的那家最大的新华书店时,看见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伍,不知都在买什么书。当时的文化界百废待兴,正处在文化饥渴中的我闻讯后异常惊喜,赶紧赶到南京东路,老远就看到新华书店门前黑压压地挤满了人。

这时,只见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手中高举着一本书,兴冲冲地挤出人群,显然他已经如愿以偿。我立马跟上他,艳羡地看着他手里的书,请求他让我看看书的目录,他竟爽快答应了。我赶紧打开一看,好家伙!书里云集了许多文学界名家名作,有的之前读过,有不少还没机会读到。出版社把这些曾被错误批判的所谓 “毒草”而实则是不可多得的 “香花”集中出版,正当其时!而且, “重放的鲜花”这一书名起得太贴切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与铁路渊源很深的李国文先生原先刊登在 《人民文学》1957年7月号上的小说 《改逊,也被收入在这本书中。当时我就想,要是也能像这位 “眼镜男”一样拥有这样一本书,该有多好埃于是,我当即决定加入到书店门前的购书大军里去。因为当时,该书店的文学图书柜台位于书店的二楼,即便排队进了书店,还需慢慢地衔接上书店里面通往二楼的一个长蛇阵,一点一点往前挪。那时的我,感觉时间像是凝固住了似的,过得很慢很慢。花了四五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两腿发软,但我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如愿买到这本书,我心里美滋滋的,真的是累并快乐着……

书房乾坤之大,无奈寻常日子。在多年的读书生活中,我除了利用业余时间不断阅读未曾读过的书外,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一遍遍地重读书橱里那些以前曾经读过的经典书籍。我总认为,经典之所以要一读再读,是因为它们拥有恒久的魅力,在不同的时间阅读同一部经典,会有不同的感想与收获。

比如 《红楼梦》这部书,虽然我从少年时代就开始阅读,但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获。少年时代阅读,只是感慨于宝、黛欲生欲死的爱情悲剧;青年时代阅读,当时正值 “文革”,就只能把它作为封建末世的形象图画来读;到了1987年后,受王扶林导演的同名电视剧影响,更多的是对韶华易逝、人世无常的感伤,就如孔夫子面对河水发出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样的喟叹……

在我的书橱里,还收藏有一套路遥的三部六卷100万字的 《平凡的世界》。记得第一次读它时,我还是一名20岁出头的共青团干部,如今30年过去了,路遥的这部书不断再版,并被改编成同名电视剧,影响力与日俱增。我经常会自我发问,这部书的题旨为什么会历久而常新?于是,我又把这部书从书橱里找出来重读,在新的语境下,越读越感觉亲切,并从中得到了新的启示:劳动可以让人在生活中变得强大。无论什么人,最终还是会崇尚那些能用双手创造生活的劳动者。这就是重读给我带来的新的感悟与收获。

最近,经朋友推荐,刚刚在亚马逊网上书店购买了唐诺的一本新书,有趣的是,这本书的名字就叫《重读》。自称在台湾宜兰乡下长大的唐诺认为,重读才是真正的阅读。在这本书的腰封上,印着这样一段极其醒目的字: “伟大的作品,值得一读再读。唯有在不同生命阶段的一次次重读中,它们的伟大才会一点一点显现,一次又一次给予我们启示与勇气,面对生活的琐细与生命的虚无。唯有重读,这些伟大的心灵才得以唤醒、重放光芒,不再只是一个沉睡的名字。美丽的东西没理由死在我们这一代人,这是犯罪的行为。”由此看来,重读,绝不是对生命的浪费,而是一场美丽的再相遇。

供职于江苏省铁道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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