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台之邀,作为第一执笔者,以对米轨铁路深深的恋与爱,撰写了九集电视纪录片 《穿越世纪的小火车》。在许多云南人心中,百年老米轨,是邻居、亲戚,或是少小离家者挥之不去的一句温暖乡音。

我知道我的诗多数小站职工能读懂。一次在路上,偶遇原元谋工务段的一个养路工,她告诉我,在小站那会儿,报纸一来,她先要看是否有我写的诗。她说很喜欢看我的诗,写的都是小站的故事,读来亲切、过瘾。我甚感欣慰,生活中动人的诗情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问:昆明地区的铁路诗歌创作在20世纪80年代是比较活跃和成熟的,当时的核心人物是汤世杰吧?请谈一下云南铁路诗歌群体的一些情况。我比较吃惊的是,云南这个铁路诗歌圈子在20世纪80年代是云南(昆明)诗歌的一个中心。当时的《昆明铁道》报副刊几乎推出了所有著名的云南诗人。诗歌潮流,火车先行。据说《昆明铁道》报当时的副刊编辑都是诗人?

张锦堂:20世纪80年代,报刊甚少,云南的纯文学刊物就只有 《滇池》《边疆文学》 《个旧文艺》,而写东西的人却非常多,要在这些刊物上发表作品很困难,文学之路拥挤不堪。那时的《昆明铁道》报,两位名动云南诗坛的汤世杰和李霁宇老师都是编辑,汤世杰老师是副刊编辑。 《昆明铁道》报副刊以很高的艺术水准,吸引了于坚这些当时的大学生诗人纷纷向其投稿。我这样的铁路作者玩命地写,主要就是为了能上 《昆明铁道》报,那会儿能够在这张报纸常发表文章的铁路作者,没人敢等闲视之。 《昆明铁道》报发表的许多诗文,被其他公开刊物选用后,往往发头条, 《昆明铁道》报副刊成为了20世纪80年代诗歌的一块重要阵地。汤世杰老师扶掖后进的故事,几十年来实在太多,他不仅是昆明局文学的核心人物,更是一面旗帜。他下班了就将我领去他家,在他家吃过晚饭,谈诗论道,度过诗情画意、欢声笑语的一晚。当年的许多文学爱好者,今天已不知所踪,目前还在写作状态的有我、万利书、张蠡、晋效先、万绍轩等。近十年来,新的铁路文学作者如雨后春笋般萌发,他们年轻,起点高。我要做的是承袭昆明局文学前辈扶持新人的好传统,尽可能地为新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问:你的两本诗集都是昆明局主持出版的“重点工程”,这难能可贵。介绍一下这方面情况。

张锦堂:一个以安全运输经营为目的的企业,能够持久地大力扶持职工文学创作队伍,对职工们来说,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儿,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者。1995年,我和另外九位作者以《红峡谷》系列丛书的名义出版了个人文学集;2005年出版第二套 《红峡谷》系列丛书。这关键得益于路局工会一如既往给予的关心、爱护以及经费的保障与支持,使 《红峡谷》的出版和其他工作得以正常开展,如文学笔会、书画展、摄影展、文艺骨干座谈会、文艺采风活动等。

问:《在阳光下行走》基本上是你铁路诗歌的一个定格。著名诗人于坚还特别为你写序,称赞你是“铁路创造的诗人”,说你是“少数坚持了铁路题材的诗歌创作,又把这个题材处理得具有普遍性的诗人之一”。他敏锐地提取了“单位诗歌”这个概念:“这种单位诗歌在世界诗歌中是罕见的。”于坚认为,“铁路是人类文明创造的伟大事物之一,会给一代代诗人带来灵感”,这是他对你或透过你对铁路文学的解读。

张锦堂:诗人于坚,几次到过我曾经工作的小站,体验铁路生活,在金沙江龙街渡口吃江鱼,成昆铁路的桥梁、隧道、笛声在他笔下熠熠生辉。他为我的诗集写序时,将铁路诗歌命名为 “单位诗歌”,说我是将铁路诗歌处理得具有普遍性的诗人之一。我是一个执着地将铁路诗歌作为写作方向的作者,在我的两本诗集 《红月亮》和 《在阳光下行走》中,铁路是我诗歌创作的主要题材来源,写了许多年,回过头再看,曾经的那些岁月历历在目。是铁路成就了我的诗歌,在我眼里,月白风清的小站生活尽是诗意的风景。于文学而言,铁路是抽象的,和城市、河流、山川并无不同,是我们的生存之地。作为一个独特的社会元素,铁路肯定是一个单位,我们在其间工作和生活,成就了我们悲欢离合的人生。对于一个铁路人来说,“责任”一词,相当有质感,是铁路安全的灵魂所在,也是铁路诗人的灵魂所在。为 “伟大的共和国铁路”唱平凡的歌,是我一生的夙愿。

问:你创作的如于坚所说的铁路“单位诗歌”确实讴歌了你的故乡、你的小站、你所在的铁路“地点”。我注意到你还有更大的理想,1993年你在一组写成昆铁路的诗歌里提出“让诗歌进入共和国的铁路史”,是你的一个新起点。

张锦堂:没错,在我心中,铁路就是我的故乡。我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发生在这个日夜铿锵的铁路现场,血肉交织、魂灵相依。共和国铁路是我实现理想和梦想的生命现场,也是千万个铁路人的生命现场。我试图将我对共和国铁路的这份热爱用诗歌表述出来, 《壮哉,成昆铁路》《祖国啊,祖国》 《队伍》等,都是在行云流水般地写作状态中完成的,有感而发,情之所至。但在我更多的诗歌里,呈现的却是铁路小站的人情世故、风情风貌。为此,我创作了长诗《小站记事本》,仅希望我的诗歌能够与小站的个性保持一致,完成属于我的情感的铁路编年史。

问:“黎明拧亮了/太阳的手电筒。”这种精神性质的“照亮”,在我看来是你诗歌的主要精神线索。

张锦堂:是的,我的铁路诗歌,几乎都是在明亮中进行,与小站真、善、美的解读有关。 “黎明拧亮了/太阳的手电筒”,来自小站的意象,作为一个铁路诗歌作者,我必须将这些明亮的意境讲给别人听。

问:什么时候开始在《人民铁道》报发表作品?

张锦堂:1986年,我的 《小站音乐会》等两首诗第一次在 《人民铁道》报发表。在我的诗歌创作之路上,每一任 《人民铁道》报副刊编辑老师都给予了我很大帮助,使我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养路工成为了现在的文化工作者,没齿难忘。

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文化宫工作的?听说你还写剧本、写小品,当导演指导排练,现在的职务是昆明局工会文体活动站副站长。你是如何开展职工文化建设的?

张锦堂:有时候与你电话联系时,正逢我在写剧本、排节目。是的,几十年来,除了工作、读书、写作,我亦热衷于舞台表演艺术。年轻时,小提琴演奏、舞蹈、话剧,我都有过学习及舞台实践,当然这些爱好都只是业余水准。2001年,我从广通地区铁路俱乐部到了路局文联,编辑 《红峡谷》、组织相关文学艺术活动,在培养文学新人方面,做了一些工作,向社会推荐了一批作者,很是欣慰。2005年,我到路局文化宫从事专门的职工文化工作,组织开展小型多样的职工文化活动。2011年,路局成立云岭职工艺术团,我作为云岭职工艺术团话剧队负责人,参与路局举办的各类大型文艺演出,负责语言类节目的编导工作。2012年,我担任了路局工会文体活动站副站长一职。我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路局的文体事业中去。说到路局的 “三线”建设,这是一件相当大的工程。今年五一举办的由路局领导策划、各站段参加的 “劳动光荣、工人美丽”职工大型诗歌朗诵会,我作为主要撰稿人,撰写、修改了15首诗歌。一场令人耳目一新的朗诵会下来,我没想到,许多职工也没想到,诗歌竟能如此震撼,像战鼓,真的可以鼓舞人,并穿透人心。

问:今后有什么新的计划?对铁路文学有何展望呢?

张锦堂:近年来,路局文化建设开展得有声有色,我会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此项工作的组织上,为路局的企业文化建设出一分力。这是一个大作品,我们必须尽心尽力去做,当然也包括文学艺术。中国铁路已进入到日新月异的时代。对于每一个铁路文学作者来说,这是机遇,相信更多铁路文学佳作会涌现出来。生活给予我们激情,我们就该歌唱。

本文图片均由张锦堂提供